声明: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,采用文学创作手法,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。故事中的人物对话、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,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。
“冠军侯霍去病,年十七,初战即封狼居胥,功盖当世。陛下今日赏他万两黄金,这份恩宠,遍数我大汉开国以来,也是独一份了!
”朝堂之上,一名老臣捻着胡须,声音里混杂着惊叹与一丝不易察 दट的酸味。长安城的风,仿佛都因为这沉甸甸的万两黄金而变得躁动不安。
这份泼天的富贵,足以令王侯侧目,令百官艳羡。然而,当那百十口装着金锭的大箱被浩浩荡荡地抬入冠军侯府时,年轻的将军脸上,却丝毫不见寻常人骤得横财的狂喜。
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府门前,目光深邃地望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赏赐队伍,眉头微蹙,仿佛那不是令人心醉的黄金,而是滚烫的烙铁,不仅烫手,更会灼心。
长安一夜,风云暗涌,都围绕着这万两黄金和它年轻的主人。无人知晓,这份天大的恩赏,在这位少年将军心中,竟是一道关乎生死的考验。
“将军!将军!大喜啊!”
亲兵校尉赵破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霍去病的书房,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,此刻堆满了抑制不住的狂喜,激动得连声音都有些变调。“陛下,陛下赐下了万两黄金!整整万两啊!那些箱子,从咱们府门口一直排到了街尾!我滴乖乖,长安城怕是都要被这金光给照亮了!”
霍去病当时正临窗而立,手中握着一卷兵书,目光却落在窗外那棵老槐树上,深邃得如同古井,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。听到赵破奴的咋呼声,他只是缓缓地转过身,脸上没有半点波澜,甚至连眼皮都未曾多抬一下。
“知道了。”他的声音平静如水,仿佛赵破奴说的不是万两黄金,而是一担不值钱的草料。
赵破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他挠了挠后脑勺,有些摸不着头脑。他跟在将军身边多年,从漠南到河西,见惯了将军在战场上雷霆万钧、谈笑破敌的英姿,也习惯了他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沉稳。可今天这事不一样,这可是皇帝的赏赐,是天大的荣耀和财富,将军怎么能如此淡定?
“将军,您……不高兴?”赵破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,“这可是陛下对您的看重啊!有了这笔钱,咱们就能招募更多的好汉,给兄弟们换上最好的甲胄和战马!下次再对上匈奴那帮龟孙子,定叫他们有来无回!”
在赵破奴这样纯粹的军人看来,钱粮,就是打胜仗的底气。黄金,自然是天大的好事。
霍去病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兵书,他走到赵破奴面前,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,直看得赵破奴心里有些发毛。过了半晌,霍去病才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而有力:“破奴,你觉得,陛下为何要赏我这万两黄金?”
“那还用说?”赵破奴不假思索地回答,“自然是因为将军您功劳大啊!您十七岁就跟着大将军(卫青)出征,斩敌两千余人,还杀了单于的祖父辈,勇冠全军,被封为冠军侯。去年,您两次率兵出击河西,歼敌数万,俘虏匈奴王五人,打得匈奴人哭爹喊娘,闻风丧胆。陛下龙颜大悦,赏赐不是理所当然的吗?”
霍去病摇了摇头,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,那笑容里有洞察,有凝重,唯独没有喜悦。
“功劳是真,但赏赐,却未必只有赏赐这么简单。”他走到门口,望着庭院里那些被兵士们小心翼翼抬进来的大红木箱,眼神变得更加深远。“破奴,你记住,天底下最贵重的东西,往往也最烫手。”
当天晚上,冠军侯府灯火通明。
百十口大箱被全部打开,黄澄澄的金锭在烛火的映照下,散发出一种几乎能灼伤人眼睛的光芒。整个库房,被这片金色海洋淹没,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股财富独有的、令人晕眩的气味。府中上下,除了霍去病本人,几乎所有人都被这景象惊得目瞪口呆,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。
霍去病没有让任何人靠近,他独自一人走进了库房,然后关上了那扇沉重的铁门。
门外,赵破奴和几名亲兵焦急地守着,他们想不通将军为何要把自己关在里面,更想不通将军为何从接到赏赐开始就一直愁眉不展。
“你说,将军这是怎么了?”一个年轻的亲兵忍不住小声问赵破奴。
赵破奴眉头紧锁,压低声音斥道:“将军的心思,岂是你我能猜透的?都给我打起精神来,守好这里,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去!”
话是这么说,赵破奴心里却同样翻江倒海。他想起傍晚时分,霍去病把他叫到一旁,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。
“破奴,若你是我,手握这万两黄金,当如何处置?”
赵破奴当时想都没想,就掰着手指头开始盘算:“一半,拿去犒赏三军将士,让兄弟们知道跟着将军有肉吃;一半,用来招兵买马,扩充咱们的骑兵队伍,再打造一批更精良的兵器。如此一来,咱们的战力必然大增,下次出征,定能直捣黄龙,封狼居胥!”
这番话说得豪情万丈,也是一个领兵将领最正常不过的想法。
然而,霍去病听完后,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缓缓说道:“破奴,你说的,是取死之道。”
“取死之道?”赵破奴当场就懵了,这四个字如同一盆冰水,从头顶浇到脚底,让他瞬间清醒过来,冷汗涔涔。
霍去病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,每一个字都像是千斤巨石,砸在他的心坎上。
“犒赏三军?三军将士,皆是天子之兵,我霍去病有何资格用陛下的赏赐,去收买天子之兵的人心?这是结党营私,是拥兵自重,乃武将第一大忌!”
“招兵买马?我朝兵马调度,自有兵部统筹,军费开支,皆由国库拨付。我一个将军,擅用私财扩充军队,是想做什么?是想打造一支只听我冠军侯号令的私军吗?这是谋逆之心,罪可诛九族!”
赵破奴被这番话吓得面无人色,双腿一软,差点跪倒在地。他这才意识到,那满屋子黄澄澄的金子,根本不是什么财富,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陷阱,稍有不慎,便是万劫不复。
库房内,霍去病独自面对着堆积如山的黄金,他没有触摸,甚至没有多看一眼。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张简陋的木凳上,闭上眼睛,脑海里飞速地盘算着。
他想起了当今天子,那位雄才大略、气吞山河的汉武帝。陛下是一位英明的君主,他知人善任,不拘一格,这才有了卫青和他霍去病的横空出世。但陛下同时也是一位猜忌心极重的帝王,他掌控着至高无上的权力,对任何可能威胁到皇权的人和事,都抱有天然的警惕。
卫青大将军,身为外戚,战功赫赫,却为人谦恭低调,从不结交朝臣,赏赐所得,也悉数分给手下,唯恐引来陛下的猜疑。即便如此,朝中风言风语也从未断过。
而他霍去病,年少成名,锋芒毕露,行事风格一向锐意进取,从不拖泥带水。陛下欣赏他的锐气,但也一定会提防他的锐气。这万两黄金,与其说是赏赐,不如说是一次精准的试探。
他将如何处置这笔巨款,长安城里无数双眼睛在盯着,而最重要的那双眼睛,就在九重宫阙的最高处。
如果他将黄金大肆挥霍,用于修建府邸,锦衣玉食,那么他“匈奴未灭,何以家为”的豪言壮语就成了一个笑话。陛下会认为他少年得志,心志已堕,不堪大用。
如果他将黄金深藏库中,分毫不用,那么陛下会认为他贪婪吝啬,爱财如命,日后可能会为了财富做出不忠之事。
如果他像赵破奴说的那样,用于军中,那更是自寻死路,坐实了收买人心、图谋不轨的罪名。
分给亲族?他是卫青的外甥,是卫皇后的亲戚,再分给卫家,只会让外戚势力显得更加庞大,更加惹人注目,这同样是陛下不愿看到的。
捐给国库?这看似是个好办法,把烫手的山芋扔回去。但这么做,又显得过于刻意,仿佛在向陛下和天下人宣告:陛下的赏赐我不敢要,陛下的心思我猜透了。这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冒犯,会让雄猜之主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。
左也不行,右也不是。这万两黄金,就像一个精巧的棋局,将他置于死地。无论怎么走,似乎都是满盘皆输。
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,窗外的月亮从柳梢头升到了中天。库房里依旧一片死寂,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。
门外的赵破奴等人早已是心急如焚,却不敢有丝毫打扰。
就在这时,沉重的库房门“吱呀”一声,被从里面缓缓推开。
霍去病走了出来,他的脸上依旧平静,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决绝和坚定。那是一种做出重大决定后,破釜沉舟的平静。
“来人!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庭院。
“在!”赵破奴和亲兵们立刻挺直了身躯。
“传我的命令,召集府中所有工匠,铁匠、铜匠、石匠,全部带上家伙,立刻到库房前的空地上集合。另外,再去城中最好的几家铁匠铺,把他们所有的熔炉和风箱,能借的借,能买的买,天亮之前,必须全部运到府中!”
“啊?”赵破奴又一次愣住了,他完全跟不上将军的思路,“将军,您这是要……打造兵器吗?这万万不可啊!”私自打造兵器,那可是与谋反无异的重罪。
霍去病看了他一眼,淡淡地说道:“不是打造兵器。”
“那……那是做什么?”
霍去病的目光转向那满屋的金光,嘴角露出一丝谁也看不懂的笑容,缓缓吐出两个字:
“熔金。”
熔金?!
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,在赵破奴和所有亲兵的脑海中炸响。他们全都惊骇地瞪大了眼睛,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。熔化皇帝御赐的黄金?这是何等大逆不道的行为!毁坏御赐之物,视同藐视君恩,这罪过,比私自招兵买马还要大!
“将军!三思啊!”赵破奴“噗通”一声跪了下来,声音带着哭腔,“毁坏御赐之物,形同打陛下的脸,这是死罪啊!万万不可,万万不可啊!”
其他的亲兵也纷纷跪下,一时间,庭院里跪倒了一片。
“将军,请您收回成命!”
“将军,此事万万不可行啊!”
霍去病却不为所动,他环视着跪在地上的众人,眼神依旧如铁一般坚定。“我的决定,无需更改。你们只需执行命令。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还是说,我的命令,你们也敢违抗了?”
赵破奴等人浑身一颤,他们知道将军的脾气,一旦决定的事情,九头牛都拉不回来。他们虽然不理解,但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。
“末将……末将不敢!”赵破奴咬着牙,从地上爬了起来,眼中含着泪,声音嘶哑地领命,“末将遵命!”
很快,整个冠军侯府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忙碌之中。
府中的工匠们被从睡梦中叫醒,一个个睡眼惺忪,满脸茫然。当他们得知将军的命令是要熔化那万两黄金时,吓得魂飞魄散,纷纷表示不敢。但在霍去病的严令之下,他们只能战战兢兢地开始准备。
赵破奴则带着人,快马加鞭地冲向长安城内的各大铁匠铺。深夜的长安城已经宵禁,但冠军侯府的令牌无人敢拦。一时间,城南的几条街道被搅得鸡犬不宁。铁匠铺的老板们被从被窝里拽出来,听到冠军侯府要买下甚至借用他们所有的熔炉和风箱,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。但在重金和权势面前,他们不敢有任何疑问,只能乖乖地让人把吃饭的家伙都搬上了车。
于是,一个奇怪的景象出现了。在寂静的深夜里,一辆辆大车满载着奇形怪状的熔炉、风箱,在火把的照耀下,浩浩荡荡地驶向冠军侯府。沿途的巡夜甲士和一些被惊醒的百姓,都好奇地探头探脑,不知道这位战功赫赫的年轻侯爷,深更半夜搞这么大动静,到底是要做什么。
冠军侯府内,空地上很快就架起了十几座大小不一的熔炉。府中所有的仆役、兵士都被动员起来,劈柴的劈柴,拉风箱的拉风箱。熊熊的烈火冲天而起,将半个夜空都映得一片通红。
霍去病一身便装,亲自站在火光之前,面色沉静地指挥着。
“将金锭投入熔炉!”
工匠们颤抖着双手,将一块块沉重的金锭,扔进了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火焰之中。金锭在高温下,很快就开始变软、变形,然后慢慢地化作一道道金色的液体,在炉底翻滚。
赵破奴站在霍去病身后,看着这一幕,心如刀绞。在他看来,这熔化的不是黄金,而是将军的前程,是府中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性命。他的手一直按在刀柄上,几次都想冲上去阻止这疯狂的行为,但看到将军那沉稳如山的背影,他又生生忍住了。
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将军,就像在战场上,无论面对多么凶险的敌人,只要将军的帅旗还在,他们就无所畏惧。
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。
冠军侯府火光冲天,彻夜不熄,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风箱的呼啸声传出老远。这种异常的动静,自然瞒不过长安城里那些无处不在的眼线。
一时间,无数的猜测和流言在暗夜中发酵。
“听说了吗?冠军侯府在连夜打造兵器!”
“什么?他想干什么?难道是要谋反?”
“不可能吧?陛下待他不薄啊!”
“谁知道呢?年少得志,难免会有些不该有的心思。”
这些流言以比风还快的速度,传到了各个王公大臣的府中,也毫无意外地,传进了皇宫。
御书房内,汉武帝刘彻正披阅着奏章。一名黑衣的宦官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,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刘彻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,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。“熔金?他把朕赏赐的黄金,全都给熔了?”
“回陛下,千真万确。据报,冠军侯府内火光冲天,动静极大,看样子,是打算把所有黄金都熔成一块。”宦官低声回答。
刘彻沉默了,他放下手中的笔,缓缓站起身,走到窗前,负手而立,遥望着冠军侯府的方向。那个方向的夜空,果然有一片不正常的红光。
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,但眼神却变得异常复杂,有惊讶,有疑惑,更多的,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思。
“有意思……真是有意思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“这个霍去病,总能做出些出人意表的事情来。朕倒是想看看,他这葫芦里,到底卖的是什么药。”
他沉吟了片刻,对身后的宦官下令:“传朕旨意,明日一早,命宗正卿与少府监,一同前往冠军侯府,就说……朕念及府库空虚,战事吃紧,昨日赏赐的万两黄金,要收回,充入国库,以备军需。”
“喏!”宦官领命,悄然退下。
御书房内,再次恢复了寂静。刘彻的嘴角,缓缓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。他设下的棋局,对方不仅接了招,而且还用一种他完全没想到的方式,下出了一步惊世骇俗的棋。现在,就看到底是谁,能笑到最后了。
冠军侯府内,熔金的行动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夜。
炙热的高温让所有人都汗流浃背,风箱的呼啸声和炭火的爆裂声交织在一起,谱写出一曲疯狂的乐章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所有的金锭都被熔化成了金水。
工匠们按照霍去病的吩咐,事先用湿泥和巨石围出了一个巨大的、四四方方的模具。当最后一炉金水也被倾倒进去之后,那巨大的模具中,已经汇成了一片金色的湖泊。
金水的热浪扑面而来,让人几乎无法靠近。所有人,包括霍去病在内,都远远地站着,默默地注视着这惊心动魄的景象。
霍去病一夜未睡,但他精神矍铄,双目炯炯有神。他知道,自己已经掷出了所有的赌注。接下来,他能做的,就只有等待。
等待黎明的到来,等待那九重宫阙之上的最终裁决。
随着天色渐渐发白,东方泛起一抹鱼肚色,金水的表面开始慢慢冷却、凝固。到了清晨,那片金色的湖泊,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块巨大无比、闪烁着暗哑光泽的……金疙瘩。
它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,不成元宝,不成器物,只是一个巨大、笨重、毫无美感、甚至连搬运都极为困难的纯粹的金块。它仿佛在用自己朴实无华的存在,嘲笑着黄金本身所代表的流通、奢华与欲望。
赵破奴走上前,用手摸了摸那已经冷却的金块,入手处一片冰凉坚硬。他彻底茫然了,将军费了这么大的劲,冒着砍头的风险,就是为了得到这么个玩意儿?
他回头看向霍去病,只见将军的脸上,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,但那双眼睛里,却闪烁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光。仿佛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,终于被搬开了。
就在这时,府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喧哗声。
一名家丁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,神色慌张,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:“侯爷!不……不好了!宫里来人了!是宗正卿和少府监的大人,带着圣旨来的!”
听到“圣旨”二字,在场的所有人,脸色“刷”的一下,全都白了。
该来的,终究是来了。
赵破奴的心,瞬间沉到了谷底。他知道,这肯定是昨夜熔金之事被陛下知道了,这是来兴师问罪的。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,挡在了霍去病的身前。
然而,霍去病却轻轻推开了他,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慌张,反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他整理了一下衣冠,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“终于……来了。”
他悬了一夜的心,在这一刻,仿佛终于落回了肚子里。他迈开脚步,从容不迫地朝着前厅走去,那背影,一如既往地挺拔而坚定。
从那天起,长安城里关于冠军侯霍去病的传说,又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人们不再仅仅谈论他如何在战场上如天神下凡,以少胜多;更开始津津乐道于他那份超乎年龄的智慧和洞察力。
那块被熔铸的巨大金块,仿佛成了一座无言的丰碑,矗立在所有朝臣的心中。
它代表的不仅仅是财富,更是一种极致的忠诚与清醒。
面对天子的雷霆雨露,少年将军用一种近乎疯狂的手段,给出了最完美的回应,也为自己赢得了最坚实的信任。
那夜熊熊的炉火,不仅熔化了万两黄金,更熔掉了一切可能滋生的猜忌与祸根,炼出了最纯粹的君臣之心。
霍去病步入前厅之时,宗正卿刘喜和少府监张汤早已等候多时。这两位都是朝中重臣,一位掌管皇族事务,一位掌管皇家府库,一同前来,足见事情的严重性。他们身后,还站着一排身着甲胄的禁军卫士,气氛肃杀,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
厅内的仆从们个个噤若寒蝉,跪伏在地,头都不敢抬。
见霍去病进来,刘喜那张素来和善的脸上,此刻也布满了凝重。他轻咳一声,展开了手中的黄色卷轴,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腔调,朗声宣读:
“制曰:冠军侯霍去病,屡建奇功,朕心甚慰。然国事艰难,北境未平,军需耗费巨大。昨日所赐黄金万两,特着收回,充入国库,以资军用。卿其体谅朕意,速将黄金交予少府监查收。钦此!”
圣旨的内容很简短,字面上看,只是皇帝觉得国库紧张,要把赏赐收回去,甚至还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。但在场的谁都明白,这绝对不是字面上那么简单。哪有刚赏下去的东西,第二天就立刻收回的道理?这分明就是兴师问罪的前奏!
刘喜读完圣旨,目光锐利地盯着霍去病,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惊慌失措。然而,他失望了。
霍去病听完圣旨,神色平静地躬身行礼,朗声道:“臣,霍去病,领旨谢恩!”
他的声音洪亮而沉稳,没有半分颤抖,脸上甚至还带着由衷的喜悦和感激,仿佛这是一道天大的恩典。
这一下,不仅刘喜和张汤愣住了,就连他身后的赵破奴都彻底糊涂了。陛下把赏赐收回去,将军怎么还“领旨谢恩”?
张汤往前走了一步,他向来以执法严苛、洞察人心著称,一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的五脏六腑。他冷冷地开口道:“冠军侯,既然领旨了,那便请将陛下御赐的万两黄金,交出来吧。少府监的人手和车辆就在门外候着。”
霍去病直起身,微笑着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,说道:“两位大人,请随我来。”
说完,他便转身朝着后院走去。
刘喜和张汤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。他们带着满腹的疑团,领着一众官员和卫士,跟在霍去病身后,穿过回廊,来到了昨夜熔金的空地。
当他们看到眼前那景象时,所有人都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,集体石化在了当场。
只见空地中央,赫然躺着一个巨大得不成比例的、闪着暗黄色光泽的金块。它形状不规则,表面还带着冷却时留下的粗糙纹路,就像一块从地里挖出来的巨大矿石,完全没有黄金应有的精致和华美。阳光照在上面,甚至不能反射出璀璨的光芒,只有一片沉甸甸的、压抑的黄。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?”刘喜指着那金块,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,结结巴巴地问道。
张汤也是眉头紧锁,他走上前,用靴子踢了踢那金块,发出一声沉闷的“铛”声。他蹲下身,用指甲使劲划了一下,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。没错,这确实是黄金,而且纯度极高。
“霍去病!”张汤猛地站起身,厉声喝道,“陛下御赐的金锭呢?你弄这么个怪物出来是何用意?你可知毁坏御赐之物,是何等大罪?!”
他的声音充满了威吓,身后的禁军卫士们也“唰”的一声,齐齐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,刀锋在晨光下闪着寒光,场面顿时剑拔弩张。
赵破奴和侯府的亲兵们也立刻紧张起来,纷纷将手按在了武器上,护在了霍去病身前。
面对张汤的雷霆之怒,霍去病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。他挥了挥手,示意赵破奴他们退下,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对张汤拱了拱手,说道:
“张大人息怒。陛下所赐的万两黄金,分毫未少,全在这里了。”
“全在这里了?”刘喜难以置信地指着那金块,“这……这如何点算?如何搬运?冠军侯,你这是在刁难我等,还是在藐视圣旨?”
霍去病笑了,他环视四周,看着那些惊愕、愤怒、不解的脸,然后朗声说道:“两位大人,诸位,请听我一言。”
他的声音清朗而富有穿透力,让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“陛下隆恩,赏赐臣万两黄金,此乃天高地厚之恩。臣感激涕零,彻夜难眠。臣自问,何德何能,敢受此重赏?臣不过一介武夫,为国征战,乃是本分。陛下将如此巨富交予臣,臣心中惶恐不安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刘喜和张汤,继续说道:“臣想,这万两黄金,乃是国库之财,是天下万民之膏脂。如今匈奴未灭,边关尚有烽火,正是国家用钱之际。臣若将此黄金用于一己之私,修建宅邸,享受奢华,岂非辜负了陛下的期望,也忘记了自己‘匈奴未灭,何以家为’的誓言?”
“若臣将此黄金用于结交宾客,犒赏将士,更是取死之道!三军将士皆天子门生,岂容臣下私相授受,收买人心?此乃不忠!”
“若臣将此黄金深藏府库,做个守财之奴,那更是心负君恩,只知有己,不知有国,此乃不义!”
这一连串的话,说得掷地有声,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动容。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,不知不觉间缓和了下来。
霍去病话锋一转,指着那巨大的金块,声音变得更加高亢:
“臣思前想后,夜不能寐,终于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。黄金者,所以为贵,在其可流通,可分割,可用于交换。但其价值之本,仍在黄金本身。臣便命人筑炉,将这万两金锭,熔铸一体!”
“如此一来,这万两黄金,便化作了一个整体。它不可分割,难以搬运,无法流通。臣不能用它来建造豪宅,不能用它来收买人心,更不能用它来享受宴乐。它在臣手中,便成了一块无用之物,除了证明陛下的恩宠之外,再无他用。如此,可绝了小人非议之口,可安了朝臣艳羡之心,更可明了臣霍去病之一片赤胆忠心!”
“臣之所以彻夜为之,便是想在天明之后,亲自上奏陛下,请陛下将这块‘忠心金’收归国库!此金,价值未损分毫,但其用途,已从一个臣子可支配的私产,变成了一块只能存放于国库的镇库之宝!臣以为,只有这样,才不负陛下知遇之恩!”
“未曾想,臣还未动身,陛下已派二位大人前来。这不正说明,陛下与臣,君臣同心,想到一块去了吗?陛下圣明,知臣必不敢私纳此财,故而及时收回,以免臣左右为难。此等体恤臣下之心,臣霍去病,感激涕零,唯有肝脑涂地,方能报答万一!”
说完,霍去病撩起衣袍,朝着皇宫的方向,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,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。
“臣,霍去病,叩谢陛下天恩!”
整个后院,雅雀无声。
所有人都被霍去病这番话给镇住了。刘喜和张汤更是面面相觑,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他们本以为是来兴师问罪,捉拿一个年少轻狂、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。却没想到,看到的竟是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幕,听到的竟是如此滴水不漏、情理兼备的一番剖白!
他竟然将一个看似大逆不道的“毁坏御赐之物”的行为,硬生生说成了一片“忠心耿耿为君分忧”的赤诚!而且逻辑之严密,用心之良苦,让人根本无法辩驳。
他不是在第三层,他直接站到了大气层!
张汤那张素来冷酷如冰的脸上,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。他自诩看透人心,却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年仅十九岁的青年。此子的智慧与城府,远非他这个年纪所能拥有,简直如同妖孽。
刘喜更是心中感慨万千。他身为宗正,见惯了皇亲国戚们为了争权夺利、为了财富美女而勾心斗角,何曾见过如此清醒、如此懂得进退的年轻人?他知道,从今天起,冠军侯霍去病,将不仅仅是一位战神,更是一位在朝堂之上,谁也不敢小觑的智者。
过了许久,刘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他连忙上前,亲手将霍去病扶了起来,态度也变得无比亲切。
“冠军侯快快请起!是老夫误会了,误会了啊!侯爷此举,真是……真是高风亮节,忠心可鉴日月啊!”
张汤也收起了那份审视和敌意,对着霍去病深深一揖,沉声道:“冠军侯深谋远虑,张汤……佩服!”
事情的结果,自然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。刘喜和张汤回到宫中,将霍去病的原话,一字不漏地禀报给了汉武帝。
御书房内,刘彻听完整个过程,久久不语。他先是震惊,然后是沉思,最后,他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,笑声洪亮而畅快,充满了欣赏和喜悦。
“好!好一个霍去病!好一个‘忠心金’!哈哈哈哈!”
他走到那副巨大的疆域地图前,目光落在河西走廊和更北方的茫茫草原上,眼中射出前所未有的光彩。
“朕没有看错人!朕的冠军侯,不仅有横扫千军的勇武,更有洞察人心的智慧!那些说他年少轻狂、骄纵跋扈的庸臣,简直是鼠目寸光!”
刘彻转过身,对刘喜和张汤下达了新的旨意。
“传朕口谕:冠军侯霍去病忠心体国,深得朕心。那块‘忠心金’,就不要收回来了。着少府监派最好的工匠,去冠军侯府,将那金块就地铸成一匹战马的模样,立于侯府之中,以彰其功,以表其忠!”
“另外,再从少府中,另拨五千两黄金,赐予冠军侯。告诉他,朕的将军在外征战辛苦,这五千两,让他务必收下,用来改善饮食,犒劳亲兵。这是朕的体己之赏,与国库无关,他若再敢熔了,朕就打断他的腿!”
说到最后,武帝的语气中充满了亲昵的笑骂,那是一种只有对最信任、最喜爱的子侄辈才会有的态度。
消息传出,满朝哗然。
那些原本准备看霍去病笑话,甚至已经写好弹劾奏章的官员们,一个个目瞪口呆,手中的笔都掉在了地上。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,一桩“毁坏御赐,大逆不道”的滔天大罪,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“忠心可鉴,再获封赏”的旷世恩宠?
他们不明白,但从此以后,再也无人敢轻易招惹这位年轻的冠军侯。因为他们知道,霍去病的的可怕,不仅仅在于他手中的利剑,更在于他那颗七窍玲珑、深不可测的心。
几天后,冠军侯府内,那块巨大的金块被少府监派来的工匠们重新熔化,然后按照霍去病那匹心爱战马的模样,铸成了一座栩栩如生、威风凛凛的金马。它昂首嘶鸣,仿佛随时准备踏破贺兰山缺。
汉武帝又一次的赏赐,那五千两黄金,霍去病没有再推辞。他大大方方地收下,然后转手就全部分给了跟随他出生入死的亲兵将士们,自己分文未取。他用行动告诉了皇帝:陛下的体己之恩,我心领了,但这份恩情,我会与为国征战的兄弟们一同分享。
此举,更是让武帝赞赏不已。
长安城的风波,就此平息。
但关于霍去病熔金的故事,却像长了翅膀一样,传遍了整个大汉。人们谈论的,不再是那万两黄金的归属,而是霍去病在那一夜之间所展现出的、超越凡俗的政治智慧。
他用最极端的方式,表达了最纯粹的忠诚。
他告诉了所有人,尤其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:我霍去病心中所求,非金钱,非权势,唯有功业二字。我的剑,只为陛下而挥,只为大汉而战。匈奴未灭,功业未竟,一切的荣华富贵,于我而言,皆如浮云。
那座立在府中的金马,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长安城里的每一个人,冠军侯的志向所在。
不久之后,漠北的大风再次吹来。
汉武帝决定,发动一场规模空前的漠北大战,毕其功于一役,彻底解决匈奴之患。
这一次,霍去病再次被委以重任,统帅五万最精锐的汉家铁骑,孤军深入,寻找匈奴主力决战。
出征前的那一晚,霍去病独自一人,站在那座金马前,伫立良久。夜色下的金马,反射着清冷的月光,沉默而威严。
赵破奴走上前来,轻声说道:“将军,该歇息了,明日还要早起出征。”
霍去病没有回头,只是淡淡地问道:“破奴,现在,你还觉得那万两黄金,是烫手的烙铁吗?”
赵破奴闻言,脸上露出了由衷的敬佩和一丝惭愧。他躬身一揖,沉声道:“末将愚钝。那万两黄金,于他人是烙铁,于将军,却是一块淬炼真心的试金石。将军用它,试出了君臣之谊,也炼出了自己的不世之基。末将,心服口服!”
霍去P病终于转过身来,他拍了拍赵破奴的肩膀,脸上露出了久违的、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“走吧,我们的战场,不在长安。”
他抬起头,望向遥远的北方,那双鹰隼般的眼眸里,重新燃起了熊熊的战意。
长安的荣华富贵,朝堂的勾心斗角,都已被他远远地抛在身后。他的心中,只剩下一片广袤的草原,和一声嘹亮悠长的号角。那里,才是他建功立业,实现毕生抱负的地方。那万两黄金所引发的惊天波澜,不过是他传奇人生中,一个小小的注脚,却也是最为精妙的一笔。它证明了,一个真正的英雄,不仅能征服战场上的敌人,更能征服人心中最复杂的欲望与恐惧。
最终,这场由黄金引发的风波,彻底奠定了霍去病在汉武帝心中无可替代的地位。他不仅仅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利刃,更是一个能与君王在精神层面产生共鸣的知己。这份信任,远比任何金钱或权位都更加宝贵正规配资十大排名,也为他接下来的辉煌战功,铺平了最坚实的道路。少年将军用他的智慧,将一场潜在的危机,化作了千载难逢的机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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